第十八章-《寂寞相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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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停电了。
可能是接近年关,用电量又飚到了高峰,所以再次牺牲了我们这片区域来限电。当然,也有另一种可能,明天就是除夕夜,大概是为了让所有居民过个好年,于是提前停电检修线路,以确保这个最重要的节日的安度。
我习惯性地等待隔壁德华的抱怨声,可是没有。片刻后才恍悟,德华已经离校返家了,毕竟最重要的节日应该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度过。
打开电脑,我收到了几封邮件,如我所料,父母果然分身乏术,他们说考察工作已经到了末期,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阶段,所以不能回来。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考察任务了,完成之后他们就打算不再奔波,安下心来把多年的研究进行汇总。结尾当然是祝贺我新年快乐。
点开另一封,是浩的,我心说这家伙又在搞怪,离得又不远,打电话多方便,发什么邮件?仔细一看,原来公司委派他去谈一个紧急方案,根本不方便打电话,只能发邮件表示慰问了,或者说是责难更为贴切。浩从雪儿的口中得知她与我见过面,所以他一面指责我的不人道行为,一面又大献殷情,说发薪水先请我去高档餐馆消费。目的当然是从我这里探听雪儿的口风。我实在不忍心去打击他,最终还是选择缄默。
最后还有一封是惜昔的,可是还没来得及看内容,电脑电量不足的提示音不停响起,我刚刚打开,电脑的屏光已经熄掉了。
无奈。
真正的一片黑暗。
大多数时候,黑暗给予的是沉重的压迫感,让人透不过气的不安。这正好解释了人类与生俱来崇拜光明的本能。没有人甘于黑暗,因为那代表沉沦,是逆性而为;而有时,黑暗又是调节现实与幻想之间平衡的灵药,弥足珍贵。如同追究为何黑暗如此之黑一样不可言喻。
我知道自己并非一个乐观的人,一直以来,我都在与黑暗为伍,所以当阳光照进心底的一瞬,会把我的自卑哀伤无限放大,超过承受的极限,令我恐惧,就像惜昔初现时。
难以置信,时间老人竟然健步如飞,不单改变了自己一贯的拖沓,同时让我不能再适应黑暗,一个人的黑暗。或许是她改变了我和那乖戾不逊的老头。
想着想着,心中好温暖,寒夜也并不寒冷。穿越时间,我努力用思忆的双手触摸第一次见到她时的背景,甚至感受到了夏日的炎热。她在灯光下淡漠的眼神显得失望和迷茫,我集中力量将双手伸向她,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――她仿佛能看见我,注视虚空的眼神倏地亮了起来。
我愕然,顿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,只好拉回思忆的引线。无奈引线散开成网,竟不能瞬间收回,不经意间还是捕捉到了与惜昔的片段,直到那天送她到机场返回日本。
自从文文那年去法国在机场道别后,我再没有去过那里,没想到它竟一点也没变,可是物是人非,文文变成了惜昔。我呢?又变成了谁?两年前无论如何也无法预想到今天,而站在今天追溯过去,却发现总有剪不断的头绪能把所有一切串联起来,这就是缘吧!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,执果索因去看,会觉得种种巧合凑在一起,偏偏又是妙手天成。反过来从开始到结束的顺序再看,一切却是无数可能,不可捉摸,世上最精明的人恐怕经过万千算计仍落于茫然无措。更何况凡夫俗子呢?
命运的方程式有千万个解又矛盾地融合于一个,仅仅这样就能玩弄我们与股掌之间,谁又能逃离呢?你或我,都不可能。
新年果然冷清,昨晚烟花漫天的盛景过后竟是这般冷清。人们总提到“情境”二字,原来情是随境迁移的,以前我并未发觉,不过近来却改变了很多,习惯与情绪。当然我知道都源于惜昔,可是即使深知是饮鸩止渴的结局,我也无力逃避。我心里暗自嘲弄,责怪自己没有出息。
可是,万一有一天,惜昔离开我,我真不知道该怨自己还是她?
悲观的情绪又一次涌了上来,奇怪惜昔在的时候它从未敢去兴风作浪,难道面对她,悲观也变得自惭形秽了?我不愿深究,更不愿接受担忧的暗示。摇了摇头,我拉开抽屉,取出一叠照片,是惜昔那次去学校挑选模特时摄影师拍的,手法很高明。抓的都是惜昔表情细节的变化,特别是几张发呆的样子特别传神。当然我最喜欢的是我和她的合影,就一张,唯一的一张,而且只有我的背影,可是惜昔却笑得温暖,就是简单的笑足以打动我。
上次去浩公司时姜总满脸坏笑,指着这张照片大肆议论了半天,弄得我尴尬异常。如今看来,惜昔那天的确是故意发生了那点“意外”。很庆幸留给我的是背影,否则镜头上留下的肯定是一副不协调的惊愕表情,哪会有惜昔这样隽永的笑意?不知为何,望着照片我感觉一切都真实起来。
叮咚――
门铃突兀的尖叫惊得手中的照片散落了一桌,我草草拢了拢,立即去看门――
“咦,怎么是你?”
“怎么?不欢迎?”
“哪有!荣幸之至!你怎么会有闲情来找我,浩呢?”
看着雪儿漂亮考究的打扮,我总不自觉联想到浩苦苦追求的狼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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