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9 第二十一章 是为朋友 04-《燕云怅恨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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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人计议一番,都觉得乱人盟刚跟义血堂斗了个两败俱伤,大损元气,又兼西北来人传呼他们突然北返,象是后方出了大事,短时内,他们只怕是无力跟开南镖局为难。

    包洪荒甚至说,乱人盟极有可能想跟开南镖局结友。梅占雪觉得这简直是奇谈,瞿灵玓说的那句“也许会,也许不会”与开南镖局为难,在她看来就只能是“必然会”与镖局为难。

    既然乱人盟并未生事,两人也就放下心来,并不急着赶路,何况天气也太热。这一日行到桑亭镇,此地河湖密布,大小湖泊连绵不绝,时值盛夏,水边荷蒲芦蕉茂长,熏人如醉。

    包洪荒天生随性,喜居荒野,但是多见山少见水,一见之下,颇觉稀奇。梅占雪爱玩多事,记喜不记忧,两人喜爱湖水,便在镇上住下,每日里骑马游玩,遇到可爱之处,便寄存下马匹,租雇船只入湖。玩到开心处,便要嘲笑楚青流不得不东回望海庄,没有看湖赏荷的福分。

    这日两人得了乡人指点,午时过后,租船去了个叫芦水湖的地方,据说此湖独以水鸟繁多为胜。到了湖中一见,果然不假,此地水鸟不单是多,称得上飞起遮天,落下盖地,单看一只两只,也是艳丽炫目。里头有一种水鸟,个头不大,也就鸽子大小,不能高飞,也不鸣叫出声,嘴尖儿是黄的,往后却是红的,头颈胸腹是大片的蓝色,背部又变成灰红。。。。梅占雪数了好久,愈数愈多,竟数出十三四种颜色。她不能认准,便重施双河镇上采莲时故伎,要包二哥帮她捉鸟。

    包洪荒功力未复,又是个旱鸭子,焉能有此能为?更何况这水中捉鸟比楚青流岸边采莲还要难上许多。他无计可施,便说起《列子》中那段海上鸥鸟的故事,以证并非自己无能,实在是鸟有灵性,捉不住也捉不得。

    他从“海上有人好鸥鸟者,每旦之海上,从鸥鸟游”说起,再说到其父要他“汝取来,吾玩之”。短短几句话,被他拉长拖延、夹七夹八说了好多时候,企图迁延,看起来,想要说到“明日之海上,鸥鸟舞而不下也”,还不知要用去多久时光。

    梅占雪听得不耐,却又不好象对楚青流那样跟他耍赖。正在后悔要他捉鸟,引来他喋喋不休,猛听得远处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。包洪荒一听之下,便说要过去瞧看,不等梅占雪说出允或不允,便命船家掉转船头向乐声起处行去。梅占雪只求他不再饶舌,也就装作忘了捉鸟的事,听之任之。

    渐行渐近,已能看清原来是条妓馆的花船,显是有客人挟妓游湖。二人正欲避开,船上乐声顿止,一个高大身影出舱站立船头,大叫“三妹”,又问“二弟”为何不在,三妹身边这人却又是谁。这人,自然就是大哥魏硕仁,他身边那个中年女子,就是他当年的相好相知,小银条儿。

    魏硕仁跟楚青流梅占雪分手后,并无别事,唯有杀人报仇。他奔逃多年后突然归来发难,又不正面挑战,多是暗地下手,因此屡屡得手。也有好多仇家早已老死,照他往常的脾气,必要对其家人下手,现今却觉得有点下不去手,他也不知是与楚、梅二人结拜后气质变化,还是自己气血已衰的缘故。

    气馁之下,他消停了有一个多月,每日里饮酒调狼,妄图自解,谁知越想越是心慌。若是有朝一日仇人都被他杀完了,自己岂不是无事可做了?难道往后都要跟这两个畜生在一处厮混不成?

    这日行经一处野山,他设计甩脱双狼,让它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。再置办了一身新衣,开始留连秦楼楚馆,寻觅一个叫银条儿的女人,果然有了事做,日子过的就容易得多了。

    实在是有志者事竟成,也可说是老天开眼,还真叫他遂了心愿。银条儿当年拿了他的银子,又到别处讨生活,过了几年,便在这桑亭镇购下房屋,养起几个姑娘来,自己转身做了鸨母。魏硕仁寻寻觅觅,这一是终于找上门来,魏硕仁的模样,想要忘记都难,银条儿的模样,魏硕仁也还能认得出,两人重逢以来,已享了半个多月的福,直到这日游湖,巧遇包洪荒梅占雪。

    魏硕仁听梅占雪讲了小龙谷、白草坡的恩怨,大骂曲鼎襄,大赞瞿灵玓、石寒,听说他们还要来找三妹家的麻烦,随即改赞为骂。他从不怕事,只怕没有事,便要包洪荒转回麻城养伤,自己陪梅占雪去江陵,包洪荒见他们义兄义妹热切的很,也就放心答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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